威爾菲督導課心得

算算也上過不少威爾菲老師的課了,總覺得這老頭鬼點子超多的,切入的方式也很獨到,在讓案主痛得哇哇叫的同時還能打心裡喊爽;對學生也總是毫不保留地傾囊相授,且還能一針見血地直指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的罩門。
和開放的工作坊不同的是,除了訓練課程原本有的實務督導及對助人工作態度的整理、糾正外,很特別的是,威爾菲也會利用家族排列特有的元素,以實際練習的方式讓我們對助人者的人格特質有更進一步的體認。於是助人的藝術不再是工作的中高懸的理想,而是蘊涵於日常生活中再平凡不過的點滴哲理。

去年威爾菲延續了兩性工作坊的主題,帶出人人內在本有卻容易被忽視或排拒的的兩性特質,還有愛可以無私的給予和流動,讓所有的進階學員親身體驗身為助人者內在所須兼具的性別角色,還有人與人間可以單純地經由眼神的接觸來讓彼此的愛在內心交會。
此次同學們大多比較希望能就威爾菲在大會所提到的「孩童之愛、伴侶之愛、靈性之愛」中,還來不及完成的後面兩個部份做體驗,而我則希望能就助人工作態度上做督導,本來我以為提出來之後他會帶我們練習來滿足我們第一個訴求,而另外用實際的排列來完成督導;我還訝異他會選擇試圖結合兩者,但這種方式的確來得比單純做練習或排列督導個案更能讓人直接地了解這兩者是一體兩面的。
督導課簡直是大會最後「孩童之愛」那個練習的進階版,在練習裡除了不同角色的切換來讓我們體驗不同角色有著不同需求和觀點外,也從老師的解說裡強化了我們對「和母親的連結」 的重視,而這是一切愛的基石,除去了它而要追求或圓滿更高層次的愛,無異空中樓閣。
威爾菲從愛慧在課堂上提的「愛與我私」的問題延伸向人的「存在」,其中的練習非常觸動我的心,向來,我服膺於羅洛.梅對存在主義的闡述,或許這是我自小心裡所抱持的疑問所致,從我開始有意識到「我」的存在那一刻起,小小的腦袋瓜裡裝的最大的疑問就是:「為什麼我看得見別人的臉,卻看不到自己的?」;不僅對別人的存在感到好奇,也對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一直以來我很喜歡問:「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隨著年紀增長我我越來越少提問,因為我漸漸了解到人生其實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用提問的方式找到解答的,提問題有時是比面對現實容易得太多了,生命的存在本身是問題卻也是答案,我們除了往前走迎向未知之外別無他法。而在練習中,我一再地感受到一種心碎的感覺,雖然我並不了明白它從何而來,而它又為何在威爾菲的引導下消失,但我卻從其中領悟到有些人為何會選擇一再地受苦,某一方面的原因似乎是對自己的存在感到不確定,而選擇用受苦的方式讓自己和這個世界是有所連結,藉此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而另一方面則因為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好選擇去扮演另一個存在或存在過的人,才會令自己陷入糾葛。
打從案主遭遇困難並試圖為自己尋求幫助開始,到案主來到我們面前、陳述問題、排列、尋找方案,這一切所發生的事看來像是被安排得如此巧妙的,就如同亨利所說的:「事情會自己發生,治療師不必多做什麼。」,但我們並不能把它視為理所當然,這每件事之所以能環環相扣,就在於其中的每個元素缺一不可,在案主背後也經歷了相當的堆疊和舖陳。從一開始創設安全的環境、建立信任、同理當事人等等,無論是外在的條件或是個人內在特質、專業知能,無一不是得要由治療師本人預做準備,才能為案主提供面面俱到的服務;而就時間而言,從案主踏進門開始,到離開回到自己的生活為止,這其中所有發生的事,都是我們治療師的職責,這也就難怪威爾菲會說:「治療師必須負起全責」了。
在職場上,我總是那個令長官們頭痛的頭號人物,有主見、個性倔強、能力強、膽子超大的我向來不把長官看在眼裡,只要他們有一點政策上的錯誤我總是具理爭到底,且無時無刻把不削寫在臉上,他們往往氣得牙癢癢卻拿我沒轍(感謝人輔代表我老闆之後跟我分享他那時心裡那個「幹」字)。無論是和我在同個職場多年的表哥苦心勸告,或是鼎文老師和玉鳳的提點,我也只能對他們的話「尊敬有加,心裡有有數」。別說是改了,我根本連話都聽不進去,即使腦袋「知道」該尊重對方在組織任務上的位子,但心裡根本不願照做。這次被威爾菲叫到他面前「罰站」,他用老師的位置來對待我這個學生,並且用最慎重的口吻認真地告訴我,於是我終於能很嚴肅地把話聽了進去。課程結束,回到職場,我發現即使長官們的規定再怎麼不合理,同事們在一旁多用力搧風點火,我就是不為之起舞,即便我仍對組織內部不合理的現況感到不滿,也對目前一人出錯全體買單的做法不以為然,更是看盡了包庇玩法的齷齪技倆而失望透頂。但我的抱怨開始減少,並漸漸可以用平常心看待眼前發生的風風雨雨,且不帶情緒地把交交辦的任務完成,因為我知道在這個環境裡,對任何人來說其實都是無解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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