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獄卒的懺悔
Bad Guarding
Little Jailer and His Biggest Mistake.
我:不知為什麼,工作都不看我。
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不尊重工作。
(工作代表點點頭)
工作:他自以為很容易,我知道要教他什麼,但我不說。
就在監所服務屆滿十年之際,這個排列猶如一記當頭棒喝,在那個當下即使知道自己有哪裡不對勁,卻仍不知到底錯在哪。
趁著首都客運巴士昏暗的燈光假寐,思緒如潮翻湧;騎上那台騎了快十年的老機車,在瀰漫的夜色中急馳,我忽而意識到自己的荒謬,長久以來我的工作像是個十年來為我默默付出的親人,無時無刻對我照顧有加,但我對它的抱怨始終多於感謝,的確,就像秀卿講的,它給了我安穩的生活,我的生活所需,吃的用的,從裡到外,物質上的供給,到心靈上的學習,沒有一樣是它所賜予,而這些,我根本不曾真正放在眼裡。
看著由遠而近,金黃燈光下監獄巨大的高牆,我心裡感受到的不再是它冷峻的外表,而是一份無言的愛,一份無私的溫暖。
次日回到工作崗位,我益發覺得九年多以來所得到的和付出簡直不能相比。天啊!都快十年了,我還混得真夠久,說真的,我一直以為自己對工作是有極大的熱忱,也夠感激工作中所學到的一切,如今,我方才意識到,感謝不能只是嘴巴說說,領受恩澤不能僅用腦袋,凡事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無時無刻得要用心感受。
以往我總認為要是不換工作,我就會在這的職場退休,因此希望這個環境可以更好,所以常帶頭和體制對抗,如今卻看到了這種改善職場的動機裡有很多的我私,做法也明顯幼稚。我一直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其實工作的每一個成果,都不是一個人就能達成,那是每位工作人員齊心戮力,以及收容人諸多配合所結下的果實,於是上班沒什事故,第二天可以平安下班,就應心懷感激。比起其他工作在這每位置上有著更多更大的責任,須要以兢兢業業戒慎的心經營。
似乎應著排列的結果,派來的勤務很多是我以前沒經歷過的,面對新的挑戰,我發現心裡有很多的不安穩,也發現對工作的不足比自己想到的還多。
一切才剛開始,我想還有很多等著我去學。
高牆與刺絲網圍成的監獄是司法制度最終站,是刑罰的執行處,是法治教育成敗的體現之地,也是犯罪人受矯治及庇護之所,身處司法體系最下游的我,反復思索著何謂自由?什麼是法治?國家人權的最底線到哪?犯罪的定義是什麼?刑罰的意義又何在?並試圖從中拼湊出正義的輪廓⋯⋯ The Humanity Experiment: Kind and Evil; the tug-of-war between justice and injustice; the competition among humanity and penalty which are demonstrated repeatedly in the prison, the final destination of judicature, that is composed of law, high walls and barbed wire mes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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